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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手记

时间:2014-10-13 13:29来源:日记阅读网 作者:Amazing阅读: 加载中..
  因为求学的关系,许多年对家乡的记忆都只剩下冬夏,许多年没有完整的中秋,没有完整的元旦。
  所以每每家人提起落叶归根的秋天,我想起的总是背井离乡的自己。
  
  我是在某年立秋的清晨出生的。于是也可以说我的一切从秋天的第一个清晨开始,然后也开始着一场轮回的缅怀。
  记忆里的秋天总是从秋千上铺着第一片黄叶开始。
  然后渐凉的风从最高的云上吹来,把所有的家人吹去田里收割,留下我在秋千旁看着百无聊赖的黄狗。门前的老石头一动不动,落叶一发不可收拾地纷纷启程,飞完最后一段路。
  
  说起秋天,我一直爱着落叶这个意象,它出现在我小学表达各种情感的作文里,并永无止境地飘落着,而我总是那个在树下悲伤或快乐着的孩子。那些落叶鱼一样游荡在我被狗吠声和蛙鸣声贯穿的童年。
  实际上我更觉得我爱着落叶是因为我执意认为我们如此相像,在数量众多时吵闹又欢快,在数量唯一时安静又落寞。比如某些秋天的清晨,秋雾从山谷爬上山顶,爬入村庄,爬满胡同,停在房子的门口,唤勤劳的农人醒来,而我已在老树下坐了半晌。
  
  在某个秋天,我在遇见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我记得那个幸福的季节下了五场雨,学校门前有七个水洼保存了一个礼拜,以及棉花糖是两块钱一个。
  她第一次参加学校里的表演时,我是观众,她在语文课上拿到第一个一百分时,我是全班仅有的另一个,她在第二个秋天离开这所学校,我在第七个秋天与她见了最后一面。
  我被秋天成全了始末,也让秋天见证了所有与她有关的日子,见证了我的成长和留恋。
  
  在许许多多的秋天里,我告别一所学校去迎接下一所学校,告别一个自己去认识下一个自己。
  
  在那些季节,我写了许许多多的同学录,留下许许多多的号码,许许多多次挥手告别许许多多的人,我在许许多多落寞的秋天里被变成那个记忆中树下的孩子,而树叶还是永无止境地飘。
  季节从冬天结束,从春天开始;记忆从秋天结束,却也从秋天开始。我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一片叶子,从树顶落入树稍,又从树梢落到树干,向着地面进发。
  
  我在这个巨大世界里看到的秋天,似乎都是从我的生日那天开始,并酝酿着一个不同的末尾。我的许多冷清的灵感,等待在凌晨的钟表里,所有的雨水也都会带上一些落叶流去更远的地方。“你不再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了”,秋天说。
  
  没有什么罪不可赦的落寞,何况我的航船迷途知返。
  
  北方秋天里明媚的阳光无法让入寒的大地复暖,所以年轻的人们一路向南,从秋天启程,也从秋天归来。我吃光了所有秋天在曾经的日子里为我设下的饕餮,然后打包着剩余的憧憬,渐冷的金色韶华。
  
  后来,我在秋天里变得冷静,吵闹变成了接纳,狼狈的奔跑变成秋雨里一把撑起的伞,可惜那棵知秋的树,被同老房子一起斩断了过往,我的记忆失去了家园。在秋天的场景里我不再靠着树干荡着秋千,而是想起无关的人,想到无稽的故事,又想到无聊的自己,最后想起晚饭在锅里煲了太久。
  
  又是秋天,快到了我启程的日子,而从我的生日算起,刚刚十几天而已。
  于是我习惯性地在启程前去看望保有我记忆的母校。雨后的树林清香弥漫,操场的黑夜安静如星空,抬头时偶然发现,今夜的北斗,恰好在主楼的上方。
  
  这个秋天的河水涨了又落,每场雨后我都去看。
  
  有机会,我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
  会有这个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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