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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杏花，唤出我一片婉约的梦。烟雨初笼，朦胧了亭榭，朦胧了楼阁，朦胧了乌篷船，朦胧了垂杨陌。这片梦变得轻柔，变得飘渺。隐隐约约的，是清零笑语；若隐若现的，是云袖罗裙。杏月，梦从这里便开始了。 这是我的家乡，一个被称作鱼米之乡的古镇。少时，喜欢跟着长辈撑着乌篷船，摇摇晃晃地在河道、湖面上哼唱渔歌。听镇上的长辈们说过，渔家的孩子机灵、美丽，就是因为这方水土，这汪生命。大学了，我也总是自豪地告诉身边的朋友，我是渔村出来的。 和别人一提起舟山，总是先联想到群岛，似乎舟山和群岛就是相连的。朋友们也总是向我打听海岛上的生活。殊不知，岛民的生活里只是多了一份自在洒脱。今日打到了更多的鱼就挨家挨户地送，今天你送，明天他送，外公曾和我开玩笑地说：“渔家的孩子是不愁吃穿的。”有这豪气，大抵和自在的生活分不开。 在我的记忆中，舟山的每一座小岛恰似一个个江南水乡。朝雨浥轻尘般素净的江南；晓风吹残月般离愁的江南；人面映桃花般柔媚的江南。江南的人儿，也都被孕育出了柔和的气质。到了三月，我常常沉醉于这般柔情的水乡。和大多数印象中的渔人不同，故乡的渔民大抵都带着秀气。每每出海捕鱼，总要担心这些看似白净的男人，而只要有人出海的人家，都会烧香祭祀祈祷出海的家人平安而回。隽秀的江南水乡里多了一份淡淡的愁思。 小荷尖尖，莲叶田田，六月的故乡，沉醉于一片清淡荷香中。水乡江南，处处有水，也就处处有傍水而生的芙蓉。莲叶间，小楫轻舟，漾出道道细腻的波痕。湖面上，热闹的是无尽的莲，比莲更热闹的，是莲花莲叶间的采莲事;醉人的是清荷馥郁，比荷更醉人的，是采莲船上传来的悠扬清歌。渔人和农人不同，渔人的工作是带着轻松的乐曲，渔歌里载着我童年大多数的记忆。六月，我会邀上几个小伙伴偷偷爬上镇上有钱人家的小船，划着去往莲叶丛中，学着长辈们哼唱起渔歌。听吧，碧绿的江南水乡里传出阵阵歌儿。 故乡的秋，永远是那般疏淡。待到秋尽，草木才缓缓凋零，依旧是青山，依旧是碧水。时常，会卧在外婆家的庭院里倾听雨打芭蕉的声音，打在睡意朦朦的心上。时常，也会听见外婆会扯着嗓子喊家里的渔人回家吃饭。乡下不比城里，大多数的乡下人都习惯了大声的畅谈。他们无拘无束，嬉笑怒骂。住到城里很久我才慢慢习惯了沉默。渔家孩子的活泼劲儿却也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 人人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如水，引人入梦的。比人更美的，是意。没有一幅画能绘尽那个水乡，也没有一阕诗能写尽那个水乡，在烟波里朦胧，在渔歌里欢腾。 鱼米舟山，也许更像一个轻柔的梦，梦外的人进不去，梦里的人出不来。而我沉醉其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