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到这个十字路口突然不想走了，因为红灯的等待让我发现这边特别热闹。所有人汇集，等待，离开。人们聊天，拥抱，亲吻，或者东张西望地无所事事。于是我不想走了，就坐在及膝高的草坪护墙上。本来设计好今晚散步的路线也不去考虑了。音乐也不听了。坐下的心倾听起这十字路口的所有细小动静起来。我光明正大，我偷偷摸摸地，我满心愉悦地观察起我眼前的所有来。这片时空在我看来是复活了，是我的心复活了吧。在我看来是一个新世界，一扇突然张开的门，连这呼吸都突然新奇了起来。 这奇妙时刻，我老早认识的卖花人都不认识了。扫了一眼，觉得不认识起来。一切像是新的。又来回扫了一眼，原来是理了头发。眼前走来一胖子，后面是挺瘦的女友。女友拿着刚从卡车水果摊买的香蕉，他也回头看着她，两人商量着坐哪吃根香蕉。边拿眼睛扫视周围的时候，已经剥皮吃上了。看完了这一幕，心思稍微定了定。往前看，还是红灯。一对情侣互相拥抱着。 想起了我的卖花人，经常在她这买花已经认识了。她五六十了吧，是我的老乡，在方圆不远的街边做生意。反正就我见到也四五个地方了。讲话也是有口音的，一种发轻，又含着一种奇异响亮，当然，笑起来的时候，底气十足，在我这个爱笑的带动下。我们是想起一搭聊一搭，什么都聊，就这样的相识。到后来，买花都给我便宜。还在七夕送了只花给我，那随便无所谓的样子让我诧异，我丝毫没想到，不过就是买生核桃的时候，剥了皮给她，她还死活客气地接了一个。让我的小心脏好好温暖了一下。 从我坐的这路边，猛地，温暖地跑过去，我是看准了她的小凳子的，一屁股地坐下去了。她吓了一跳的样子又让我们乐了一会。就好像这中间突然夹了一层笑料。我坐下来，看着她做生意，不时朝着潜在顾客的路人说，买花吧。轻声的，不祈求的，就像朋友随意说着。大多会看一眼，就这样我还是发现那些买花的，是早已决意要来买的。并不会说是被我们的几句说道给打动的。大多，几乎都是女人，女孩。我就坐在这个角落，看着卖花在我看来幸福的营生。他们买花的表情，眼神，我一点也不放过，那种眼神一亮，心思闪动的样子，那种看到花，无论买不买都有幸福上心头的陶醉样子。还有那种犹豫不决买不买的样子，以及心里想买，不挑选钟意的不罢休的样子。还有大人在旁边说叨仍然开心掏钱买花的样子，还有那个说女儿喜欢来买一束的父亲。还有卖花人的说话方式，多少钱，你喜欢哪种，喜欢吗，买这个吧，这个好。我心中一动，说，阿姨，我来给你看会吧。她哈哈笑起来，很放心的样子说，那我走了，你给我卖会。我一听，心里又没底，说，你别走远啊。真自己站起来，做起卖花人，心理就完全不一样了。从两边来的人，我都早早的打量一下，有可能买花的我就盯会。真盼望有人欣喜地停下来，说上两句，不买也行。像这样，站了一会，看了一会，还是一个客人没有。我心里想的一句招呼都到喉咙边了，买花吧，买花吧，只能心里暗暗喊着。又想，想买的肯定会买。抬头看见阿姨在隔几步的卖小吃的男生那聊天，心里又安了下。甚至带起耳机听起歌来，看来来回回盯着花看的那些人的眼睛，想以此判断分辨一下会不会买。那些眼睛里的花是多么好看，幸福，温暖。这就是卖花人的意义吧。我还是傻傻地看着路人，走过来，走过去。 你若是爱花，你就来买一朵。你若是夜里走过路口，有个傻傻的卖花人，那就是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