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原来是他的号码,接通后耳机里传来是类似于街边商铺的音乐声,我喂喂了几声之后,对方却没有声音。于是我悻然挂掉,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拿起接听还是原样,于是又挂掉。当他的号码再打过来时,我没有接。
跟他相识极其偶然,我某天坐在办公室里,他闯了进来,戴着一副深度眼镜,满头的抬头纹,身上一件黄褐色的夹克,一条布满污渍的裤子,脚上的皮鞋好久没擦过,都快变成白色。我有些诧异,问他有什么事。他语无伦次地给我讲了他的事情,然后总是夹杂着有人想黑他的房子之类的话。聊了几句之后,我感觉他好像精神不太正常,于是用了一些话把他打发走了。
没想到过两天,他又来找我,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又开始跟我讲他的事,这让我很头疼,他一副事情不办成不罢休的样子,不停的说有人要黑他的房子,我问他你好好活着谁会抢你的房子。他说了,我死了到时候他们就来黑我的房子。我只好说按照国家法律法规,你死了有亲属继承你的房子。他说他没有亲人,只有他一个人,他死了房子就属于别人了。这让我很无奈,但我还是很技巧地把他说服走了。
第三次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说让我看看有什么问题。我拿上看了一下,大概是他是精神二级残疾,某次在外面跟人发生冲突,结果胳膊被人打骨折了,对方赔付了一万多块,他觉得不合理,写了张诉状,要求多赔点钱。看完内容,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是里面有个词有些不恰当,我把那个词告诉了他,他让我指一下,说自己不识字。
纸的事情说完了,他又开始说他的事,我只好找些话题打断他。我问他结婚没,有对象没,想不想找个女朋友。他反应到是不错,直接质问我:你说这些是啥意思,想岔开话题是不是?弄得我很狼狈,急忙圆了过去。这么东拉西扯一阵子,他生气了,质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勺子?我急忙给予否认,又扯了一阵,借口外出有事把他又打发走了。
某天,我刚到办公室,正站在窗前收拾东西,猛然发现他又来了,这回他骑着一辆摩托车,是辆老式嘉陵摩托车,车擦得还不错,意外的是他居然能骑过来,这回来找我难道又是为他的事?一想到这,我就有点头疼。没想到,他见了我没提自己的事,对我说摩托车没油了,借上100块钱好加油。我看着他那身永恒的装备,心里犹豫了半天。
钱到是借给他了,他拿着钱推着摩托车走了,走的时候一再说回头还我。我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过了两个星期,有天早上我上班,刚到办公室门前,就看见他蹲在那里,我还以为他要还钱,进了办公室,他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我大概猜出来了一点,于是就拍拍他的肩膀,劝慰他有什么事说出来。他脸明显的发红,嘴唯诺了半天,终于说还要再借200块。我取出钱给了他,他拿出手机,是款直板的老人机,手机上的漆都掉了很多。他非要留我电话,说他在世上没有一个朋友,只有我是真心帮他的。
某天晚上,我在球场上打球,打完后我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一看是他的号码,打过去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就想问问我忙什么呢?两个人闲扯了几句,就挂了。
一饮一啄,皆是天意;不悲不惊,坦然受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