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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君平生相知许,莫负当初我

时间:2012-10-24 11:12来源:未知 作者:admin阅读: 加载中..
  (一)那些是生活
  
  整个夏天,在闷热的雨季与潮湿的情绪中度过,在北京的时候一周能见两天的太阳,出差的城市又总在雨幕中。出来四天下了四天的雨,本来计划周末黄山泡汤天柱山泡汤大别山泡汤,七点醒来听着窗户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翻了几页王小波,索性起来看电影。
  
  还是没有在酒店呆住,冒雨跑去徽园看建筑,雨天出来的人不多里面很冷清,雨停的时候坐在小亭子发呆一会竟然呆到睡在亭子里,一个小女孩唧唧喳喳的声音把我吵醒又继续在园子里转悠。
  
  碰到一个小女孩在拿笔练字,过去和她写了两个字,遇见一位爷爷摆着常见的沙包投篮和掷飞镖的游戏,百般无聊过去买了六个沙包打下一个玩具,我把玩具留了下来问爷爷能不能不要礼物玩玩其它的,把飞镖玩到八十分以上投篮可以六中四以后我乐颠颠的跟老人说以后去公园我要到别家玩,客人多的时候帮老人招呼了一下又聊了会天问了下玩具的进货渠道算了下利润,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爷爷执意要送我一个蓝爸爸的大娃娃,出差携带不便我婉拒,走的时候老人说,姑娘以后再来出差的话记得过来玩下次我免费。
  
  这里的木芙蓉开了,一树树的花开我想起夏天威海的满城花香,高考结束的时候正是木芙蓉热烈的季节,在去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和susan回到母校把以前熟悉的路走了一遍,小的时候觉得每个月都是漫长的时光是需要等待的,而长大以后,发现时光是贼,总在你不知不觉中拿走你的青春年华。
  
  在池塘边吹了一会风,绿色的草地上落满芙蓉花,付荣说毕晓妮是能够自嗨的人。通俗点讲就是比较会给自己找乐子,漫长的一个人的南征北战需要你去面对一座座陌生的城市,需要一个人有随时进入生活的内心才可以不把自己做为异乡的来客,方可安宁度日。
  
  下午跑到书店看书喝茶兴致起来了想画画,去买了纸笔坐在窗前画画的时候两个小女孩跑到我身边看我,小丫头片子问我,“姐姐你好厉害呀,你是美术老师么?”
  
  姐姐不是美术老师,你想学画画么?要不要拿我的本子画?
  
  “我妈妈给我报班了,但是我画的不好我不画。你是自己学的么?”
  
  恩,我自己学也有老师教过的。
  
  “我也学了我画的没有你好。”
  
  等你长大了就比姐姐好了。
  
  “我希望我快点长大。”
  
  为什么要快点长大啊。
  
  “我长大了就不用学写字了,我不喜欢学写字。”
  
  (二)岁月的白发苍苍
  
  小的时候,偷偷地踩姐姐的高跟鞋看表哥可以做我不能做的事情,可以骑自行车可以有远方的同学,每个童年都拥有着希望长大获得自由无拘束的理想,只是后来我们慢慢的发现,原来最自由的生活却是在童年。
  
  彼得潘可以拥有不去长大的童年,世间有几个人可以童心未泯,当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和月亮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的时候,当看见春花不再欢呼雀跃理解爱情对这个世界不再好奇的时候,我们就抛却了童年开始了自以为是的成人生活。童年的所有简单变成了愚钝幼稚和不近人情,那些赤子之心一样相信的愿意坚持的能够热爱的,我们统统抛弃,在生活的精打细算中变成变色龙一样的人,为了融入现实积极地改变自己。
  
  离开大学的时候付老师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不忘初心。我觉得人是需要记住自己第一天上路时的期待。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言语里都是他的儿子以及他的生活,一个男人成熟的阶梯或许会有这么几个,一个是他找到生活的热情,一个是他遇见他想要珍惜的人,一个是他成家立业开始需要回馈自己的父母,另一个是他为人父需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榜样。
  
  白洋总是念念叨叨的说这一句话,他说人这一生什么最重要,无非是知生死懂爱恨。
  
  西藏生死书里说,向死而生。
  
  最近这段时间有种冲动,想要把自己生命里那些人慢慢的写出来,文字除了能够保留记忆以外或许还能够阐释爱与生活。人这一生中总有人进进出出,能够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只陪你走了一阵子但是却是你生活中最宝贵的一部分。
  
  对于我而言,她就是这样的人。
  
  在中国古老的传统里,似乎女人的名字很少会被提及,当你嫁了以后就开始随夫家叫,我的母亲如此,她也是如此。她自己的名字早就被人遗忘,她的丈夫叫国华,妈妈叫她华嫂,我喊她华大娘。
  
  在嫁过来之前,她随他的母亲和哥哥住在山里,一片果场中间,在没有改革开放的时候那里住了几户人家,90年以后一切发展的太快了住在那里的人家都搬到村子里或者镇上,她父亲很早就离世母亲养大了他们兄妹俩,山远地偏她母亲选择留下,她的哥哥便随同做了看山工,由于先天性心脏病她个子很矮整个人瘦瘦的一副轻飘飘的样子,也是因为先天性性脏病,她不能要孩子。
  
  我和姐姐的童年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她家度过,她也执着的认为我们就是和她孩子一样的人,爸爸妈妈忙的时候放学以后我会跑到她家里做作业,夏天她把矮矮的桌子搬出来,扇着蒲扇给我赶蚊子,做完作业她才许她的男人开饭,我坐着小板凳一副馋猫的神情等着开锅以后香喷喷的饭端出来。冬天的时候我跑到她炕上在窗台上做作业,一边做作业一边哼着从电视剧学来的主题曲,不管我调子走得多厉害她都一脸崇拜的表情,觉得我脑子好使怎么记得那么多复杂的歌词。我等着她种在花盆里的像梅花一样的花慢慢的开放,冬日的阳光无比温暖的照进来,粉色的花开在砖红色的花盆中,做完作业我习惯性的一朵一朵的数开了几朵有几朵准备要开,总是在数的过程中被她问一句话打断再重新来过,我乐此不疲的做这件事情,她乐此不疲的坐在旁边看着我做这件事情。
  
  华大爷和华大娘两个人都没有念过书,认字对她来说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我学会写字以后开始要教她写字,她说教我写你华大爷的名字吧。她勉强能够把她男人的名字记得会写下来,但是自己的始终不会。我拿着在学校得来的奖状回家跑到她面前邀功她会得意的告诉其他的邻居,妮子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因为不认字不能读书,她没有像妈妈一样那么多的故事可以给我讲,妈妈在给我讲故事的时候她也会坐在一边听得入迷。在初夏的时候桑葚熟了我放学回会把书包甩在家里去摘桑葚,我对村庄周围的山野了如指掌知道哪家的桑枣熟的早哪家的甜一些,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吃桑枣,我只是更喜欢摘很多桑葚回家把她叫过来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坐在一起看电视消灭掉我的劳动成果,喜欢听大人们夸这个孩子真厉害怎么会找到这么多又甜又大的桑枣。从我开始会读句子开始她就要我每年去给她贴春联,我做完这件事情以后看着新年的阳光打在她的门上打在她的脸庞上就觉得自己有种了不起的感觉。
  
  我三岁的时候出的那场车祸她也看到了,她喜欢摸着我头上的疤痕慢慢的跟我描述当年血腥的场景,她总是说你的命是捡回来的要好好的读书好好地孝敬你爸妈,我也会回一句我也要孝敬你,然后一本正经的跟她说等我长大了有出息了买一个大房子把我爸妈同你和华大爷都接过来我们一起生活,每次听到这句她笑的眼角的皱纹挤到了一起,然后摸着我的头说好啊,妮子出息了我要去住你的大房子。
  
  那些年我顽劣不堪的时候总被父亲教训,挨完打时候妈妈来叫我吃饭我总是万分委屈自己赌气在房间里不出门,我的性子是极其像我爸爸的,每次我上来脾气的时候爸都对妈说不吃就不吃,不准给她留饭,所以妈做的饭剩下来的爸都倒掉,我饿着肚子关在房间里等着大人们朝我妥协,可是没有人会妥协,最终饿到受不了的时候华大娘会出现,她干燥的手抓着我的手把我带出房间带到她家里,把饭端给我然后一边念念叨叨的说不准调皮不准惹大人生气。我总觉得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她对我的疼爱如同我的父母一样真切。
  
  她永远都备着速效救心丸,病发的时候嘴唇发紫。我喜欢闻药丸的味道她把所有的葫芦似的小瓶子送给我,我存了一个抽屉妈妈收拾家的时候再给我扔掉,她喜欢给我讲那些道听途说的灵异故事,正月十五的时候她会给我烧萝卜花,她心眼不宽一些芝麻绿皮大的事情她都需要有人来倾诉和表达,妈妈总是她聊天的最好对象。学会打麻将以后她夏天不再跟妈妈一起绣鞋垫而是跑去玩牌,我总喜欢和她比个子高过她以后我会从背后抱着她,我说华大娘我长过你了,她笑眯眯的说已经这么高了应该给你找个女婿了。
  
  我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回家的时候她把攒的好吃的都送过来,问我学什么了考试怎样,后来她听不懂我说的话题,后来有同学跑过来玩的时候她总是站在门口看我,有男同学来我家的时候她就兴奋地问我是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每次摇头她都抓一把我的脸,说是不应该交男朋友要好好学习。
  
  我和慧陪她去过她的老家,在山里单独的一户人家,没有通电吃着井水,我觉得生活里没有电以及电视机是不道德的,那时候我不能理解,两条狗两棵枣树房前一片菜园以及两个人的深山生活需要什么样的定力,她的母亲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哥哥是一个老实巴交善良的不得了得男人,我说了我的好奇他们摸着我的头笑我,她说只是住在老房子里,这一片果林每天人来人往有无数人可以聊天有很多活需要去做,他们不需要获得大量的信息了解外面的政治金钱杀人抢劫事件,他们过得安宁又祥和。
  
  她院子里种着一株栀子花,第一朵花永远是属于我和姐姐,半开的花苞在傍晚摘下来放在枕边,一整夜闻着花香安然入眠。她房子的一侧种着几株百合花,花开的时候香气袭人,菜园子里的黄瓜长好以后我总会放学回来去摘两个带着水的小黄瓜,嘎嘣脆的咬到肚子里。
  
  那时候我觉得生活就是所有的情和所有的爱在尘世中翻滚几轮,慵懒的心态仿佛闲云野鹤一般入云香影袅袅。
  
  她去世的时候是一个冬天,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城市村里子即使有了柏油路电脑汽车也拦不住大家要成为城里人的想法,在高二期末考试的那个冬天,一场大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考完试回家以后我的母亲告诉我,华大娘去世了。
  
  我坐在冰冷的平房上呆了半晚,朝着她的屋子看过去,华大爷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年,他念念叨叨的跟我说,你华大娘走了不能再疼你了。回忆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过来,在我十二岁那年第一个亲人离世我就明白生和死之间的距离是永不再见,我反复的想着对这些人的承诺以及我所有美好的心愿,可能对于人生而言,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你承诺的人你想去给的幸福,你都没有机会去兑现。
  
  妈说她的死是一场医疗事故,她当时只是病倒了村里的赤脚大夫来治疗以后打了吊针她就迅速的离世,仓促的火化尸体结束没有人追查也没有人知道一个人究竟是病痛带走还是事故离开,她从来都不避讳自己对生的热爱以及渴望,从来都是喜欢一副笑眯眯的神情来见人,她从来都是念叨生活的小得意以及不如意,但生死往往是天意,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
  
  离开家乡的第六年,我还在努力保留着妈妈做饭的味道以及故乡的习惯,城市的天空需要你抬头以及保持明媚的心情去期待月,我很少在浓浓的夏日见到流星找绳子衣服去打一个结扣许一个心愿,都市的人少有望月的习惯,让人们醉生梦死的感情往往是之前的男人或者女人,那些浓烈的爱恨就像是毒品一样,浸满了欲望,圆月一轮天上人间,故乡和明月以及月里的人,在现代人的血液里逐渐消失隐去。
  
  人们爱慕荣华轻许生死又不肯老老实实的理解现实以及脚踏实地的热爱生活,他们辜负风花雪月辜负那些本应该是生活里最郑重其事的感情以及人们。
  
  诗人说,门前若无南北路,此生可免别离苦。
  
  而在所有的生离死别被安排之后,或许上天只是要我们明白:
  
  满目山河空念远,愿君惜取眼前人。
  
  (三)此后经年
  
  任君平生相知许,莫负当初我。
  
  我所珍视的,是那些分文不取又千金不换的东西,我们期盼的,不过是在桃李芬芳的人间缓慢行走,时光可以足够好,我们能够拿去浪费。
  
  最好的感情永远都应该是正面的力量,他教会我们如何珍惜和懂得,如何理解和陪伴,如何在白发苍苍的生活里熨帖的生活,如何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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