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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听说你能读懂唇语”乙男说。
“还行，一般用语都没问题”小鱼不屑道。
“完全不发出声音都可以？”
“唇语是靠观察口型和对话逻辑读出来的”
“那我得试试”
话音刚落乙男就在小鱼的脸颊上猛亲了一口。小鱼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我喜欢你”乙男捂着脸坏笑说。
“你耍流氓！”
“是啊，我只耍流氓，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耍你。”说完乙男的脸上就红了起来，五指山的印迹开始显现。小鱼的脸也红了，没有五指印。
据小鱼说，他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
2.
乙男是小鱼的初恋，小鱼当然不会是乙男的初恋。乙男的嘴巴出了名的油滑，就算在他嘴里塞一颗仙人球，他都能生吐出一朵莲花还给你。
“喂，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小鱼摸着自己消瘦的小腹等着被夸奖。
“废话，胖得都快把我挤到二次元空间去了。”乙男一脸玄虚的说。
“找打”
“难怪我只要一睁开眼，我的眼里只有你”
这样起承转合，包袱不断的情话乙男说的得心应手，丝毫没有需要思考的节奏。
3.
一次小鱼和乙男逛商场，小鱼被营业员忽悠的晕头转向，决定对自己的钱包痛下杀手，买一个两千块的塑形紧身衣。乙男在一旁冷眼。
“喂，我刷卡咯？”
乙男一把搂住小鱼的腰“你是嫌我抱你抱得还不够紧么？还需要紧身衣？大不了我吃点苦，一天抱你八小时，保证你前凸后翘。”
“滚，你成天除了油嘴滑舌耍流氓还能耍点别的么？”
“反正我不会耍你”
“不管，我决定了，服务员刷卡！”
“不刷，紧身衣对身体不好，再说你这身材也没必要啊!”
营业员见机不妙，立刻做起和事佬，改卖其他衣服。小鱼最终还是没有买紧身衣，买了些其他东西草草收场。
4.
小鱼常常在喝酒时候这么跟我抱怨，说乙男除了臭贫还是臭贫。也许女人对乙男这样的男人看不上眼或者很不放心，但对于男人而言，乙男确实是很好的酒友。开酒前暖场，酒过三巡扯淡，醉眼朦胧时海侃，大酒过后买单。所以从小鱼和乙男恋爱开始，乙男就成了我们朋友圈里必不可少的伙伴。
但小鱼的抱怨没过多久就成了对乙男的不安，她开始患得患失疑神疑鬼，总觉得乙男外面一定还有其他丫头片子在生长，每每查电话簿无果，就觉得一定是改存了男人的名字，于是没几个月我们的电话号码都被小鱼打了一遍。
最终还是让小鱼逮到一次，无论乙男用尽千言万语解释哄骗，小鱼就是不依不饶的要分手。
“你说我怎么第一次恋爱就遇到这么一个渣男！”
“人家怎么你了？”
“他居然骗我”
“他骗你什么了？”
“他们公司陈总明明是男的，我打过去居然是一个女人接的！”
“这有什么？说不定是家里人”
“不可能，我问过她了，她是不是姓陈，认不认识乙男，你猜她怎么说”
“嗯？怎么说？”
“她居然说当然认识，都是同事，就坐我隔壁，他幽默死了。她那声音百转千回的。”
“你现在声音也是百转千回的。”
小鱼瞪了我一眼，念在我听她诉苦的份上没和我计较。
后来他们和好了，但这样的事情来来回回的发生。最终乙男还是同意了分手。
从他们分手开始我们和乙男的接触也少了许多，除了喝酒的紧要关头请他来救场。
5.
半年后，我和胖豆在一个酒馆里喝大了，感情泛滥，于是一个电话打给乙男，让他带两瓶好酒来叙叙旧。乙男坐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留起了胡须，不稀疏也不浓密。没有刻意修剪的痕迹。又几杯下肚后，我们自然地聊起了小鱼。
“你说你好好的非得乱搞”胖豆有些惋惜地说。
“我没有”乙男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那陈总那姑娘是怎么回事？”我问。
“陈总本来就是女的。”他说。
“我呸，陈总是男的！”
大概是喝多了，我们在男女问题上来回呛声。
后来乙男说，陈总确实是男的，小鱼在电话簿里找到又打过去的陈总是女的。那个陈总是公司新来的设计总监，不是什么总经理。
我们听得云山雾绕，捋清楚后我们还是责怪他为什么不解释。
他说，解释的太多了。实在累了。
在我和胖豆彻底醉倒以前我模模糊糊听乙男说了一大段话。
他说，他想通了，其实爱和恋爱是两回事，恋爱和婚姻又是另一回事。爱是一种意识，恋爱是同类意识的连结和互动。而婚姻则是一种生活形态。无论你的意识有多清晰硬朗，在生活形态里就像是吸了一口氧，叹了一口气。没有呼吸，肯定不行，但呼吸往往是最先也最容易被忽略的。
几分钟里我耳朵里接受到最多的词就是意识，几分钟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6.
小鱼后来认识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在国企工作。为了区别于乙男的臭贫油滑，我们给这个老实的男人命名为‘甲男’
小鱼和甲男的感情稳定，每日上下班接送，定时定点报备。小鱼开始习惯也喜欢上这样踏实而稳固的生活节奏，好像除了不可抗力以外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他们厮守终生的决心。
就像所有普通合同里的不可抗力一样，不可抗力没有发生。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但乙男并没有彻底离开小鱼的生活，他开始向我们打听甲男的一切信息。
几个月后，小鱼带着甲男和我们一块吃饭，两人手牵手，钻戒差点没闪瞎我和胖豆。
但开始没多久小鱼就突然接到公司电话要赶忙回去，但我们生是不同意，说总共就四个人少了两个没意思。小鱼无奈只好留下甲男陪我们喝酒。
小鱼走后没多久我们就转场去了酒吧，当然去酒吧是乙男邀请的。当然甲男和小鱼是电话报备了的。当然甲男从来都不知道小鱼之前的生活里有过一个乙男。
甲男一直很拘谨，不跳舞也不喝酒，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
我和胖豆正一杯一杯的乐呵着，突然乙男一拳把甲男打趴在地上。
这时候小鱼刚赶到。乙男完全没理会，继续狠揍。
直到我们上去把他们强行分开为止。
小鱼狠狠地瞪了我和胖豆一眼，扶起被打挂甲男就离开了。
那晚，乙男狠狠喝了我们几瓶好酒，然后我们扶着喝挂的乙男离开了。
7.
小鱼恨透了乙男，我也觉得乙男这次平白无故地打人太过头了。之后就没再主动联系他。但胖豆好像没有讨厌乙男的意思，还时常招呼乙男一起喝酒。
直到在小鱼孩子的满月酒上，胖豆还约乙男晚上一块儿打台球。
“你约他干嘛？”
“陪陪他吧”
“有必要吗？”
“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胖豆在散场之后告诉我，那天乙男出手打了他是有原因的。
“进了酒吧之后，甲男坐下来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其实手一直不干净。”
“扯淡，那天我们就四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不干净的”
“你就没发现少了什么？”
“他一公务员还偷我们东西不成？”
“他偷偷摸摸把婚戒摘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当时酒就醒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乙男说的对，爱和婚姻不是一回事，有些人就是月老派来过日子的。”
“那也不能这么瞒着啊”
“如果你看见了呢？或者你真的觉得把事儿说破了真的好吗？乙男没做错，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小鱼身边不是没有人给她撑腰就够了。”
8.
那晚打完台球之后，我们去了乙男家里，胖豆倒床就睡。
我试图在这里找到一点曾留女人过夜的蛛丝马迹。
以此证明小鱼没有错伤一个好人。我找到了，一件女人的衣服。
不过，是当时小鱼看中的紧身衣。
乙男看了一眼，笑了笑说“她大概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衣服了吧”
9.
小鱼的生活平稳的过了三年。后来小鱼再没有和我们聚会的时候说起甲男的任何事儿。
没过几年小鱼去了新加坡。联系也少了。她微博上总发些她和儿子的照片。儿子长得很漂亮很像她。至于她和那个‘假男老公’到底最后怎么样了。她不提，我们也没再问。
再后来我看见小鱼转发了乙男很久之前的一条微博
“我一辈子耍流氓，但我一辈子不耍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