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穿着好看的衣服,喜欢灿烂的阳光,喜欢潮湿的老墙上生出的新鲜青苔,喜欢抱着自己小小的相机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她像是一束阳光,而我只是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投射的阴影罢了。
她叫张扬,我叫张扬。我是她藏起来的龌龊肮脏的本质。
她总会在太阳下山的时候暴露出她的原本样子,也就是我,会在那个时候占据我们俩共用的身体,在黑夜里穿梭,随心所欲,或是替她解决白日里无法完成的事,一些带着血腥味儿的事。每每看到我脸上的秽物,我会恨,我会讨厌她,凭什么她可以纯洁如白纸,而我只能碰到去做被世人所唾弃的事。
于是在一个夜晚,我杀了她。
“终于可以独占一个身体了。”我抚摸着自己的躯体,扭头将手中的刀随意的丢弃,血液随着刀尖淌了下来,在水泥地砖的缝里穿梭,汇聚成了一幅凄异绝美的画,画中的人儿啊,像是个坏掉了的洋娃娃,斑驳破碎的在漆黑的深巷里睡着。她活在了影子里。
我狂妄的笑着,回到了她的家,那个宽敞明亮干净的似乎不沾一丝尘土。我站在木地板上,像极了闯入童话世界里的一条流浪猫,带着满身的蚊子和眼角的秽物,沾染了周围一片的土地。
“你怎么站在那儿不进来?”厨房里钻出来一个身影,那是你的未婚夫刘俊畅,她总是不止一次的像我说过他的好。刘俊畅脱下围裙,拉着我脏兮兮的手将我塞进了浴室,“快洗干净啦要吃饭了。”我听着门外忙碌的脚步声,心里面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那就是感情的感觉吗?我摸着自己的心,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滴答滴答滴。
我草草的换上了她干净洁白的睡衣,不敢往镜子里面看去,我总是害怕看到自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刘俊畅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乖乖的吃着饭。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对面,颤颤魏魏的拿起汤勺,尝了尝除白水以外的食物。真是奇怪的味道。我心想,于是又多尝了几口。
“这么喜欢我做的汤啊?”刘俊畅调侃着问着,却让我羞红了一张脸。“啊咧居然不反驳不会有大招吧。”刘俊畅咿呀的怪叫着,我笑着,却依然不说话。
我害怕一说话就穿帮。
于是只好用脸上的表情去回应对面的人。去夹菜时,不慎把面前的一盘菜弄倒了,乒乓声中,油渍粘上了白色的衣服,散发着咸咸腻腻的味道。可这样的味道居然让我有些许的舒适,这才是属于我的味道,不是吗?
瞎想间,刘俊畅慌张的拉我起身,“有没有伤到哪里啊疼不疼啊烫不烫啊?”他的眉眼生的好看,像是太阳一样。我摇了摇头。刘俊畅呼了一口气,又将我推进了浴室,自己在门外收拾着满地的狼籍和剩余的饭菜。
措不及防,恍惚间,竟直勾勾的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
一双眸子波光暗含,柔顺的短发披着肩,樱桃红唇,洁白的像一张纸。
这不是我!不是我!我看着镜子里陌生的人,恐惧的一步步后退去,即使披上了羊皮我也依然是一头肮脏的狼!我往窗边退去,撑着窗边像以往的每个夜晚一样跳出去,可是,双腿使不上力气。
我笨重的摔在了地上,像一只折了翼的鸟。我的眼角余光看见自己的血液顺着水泥地的地缝流着,汇聚成了一幅凄异绝美的画,隐约看见一个人背着光慢慢的走来,她狂妄的笑着,说到:“终于可以独占一个身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