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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童年

时间:2015-06-17 16:38来源:原创 作者:秩名阅读: 加载中..
  近日“舌尖”一词颇为火爆,触发了我记忆的味蕾,在不经意间回忆起童年的味道。儿时的场景,如露如电,如梦如幻。
  
  季节轮回,走过春生,走过夏长,告别秋收,进入冬藏。忙碌了三季的农人便也藏进了家中,借助新年的由头,贮备着吃的盛宴。腌鱼、晒肉、杀鸡、宰鹅自然是必不可少,这些虽能满足我们舌尖上的需求,但大人们垄断了所有角色,连一些跑龙套的义务也被剥夺,少了很多参与的成就感,在时间的酱缸里没能充分发酵出独特的鲜美。而有些事就不同了,比如“炸麻花”便是其中之一。
  
  腊月的某一天,大家庭里所有成员,聚拢到一起。掩上门,寒风在屋外呼啸,象被锁住的恶狗,龇牙咧嘴的咆哮也影响不了人们的闲适、从容。屋内,融融的乐,欢快地从每一处墙角流淌出来,伴着釉面钵中腾腾的热汽、土灶膛中赤红的火苗、大铁锅上袅袅的油烟,糅合成一个温暖的小世界。
  
  祖母是总导演兼一号主角。在小方桌上一溜排开三四只粗瓷碗,用杆秤称出:食盐一两二钱、烧碱一两二钱、明矾一两二钱,分别倒进碗中,用温水化开。就绪后,再倒进地上搓衣盆大小、内壁闪着翡翠般暗绿色油光、专门用于和面的釉钵中,用手搅动到适宜的水温,加进计量精确的十斤面粉。一个最耗费体力的揣面工作开始了,搓、揉、捶、拍,组合成行云流水的动作套路,如在表演着博大精深的中华武术。而我们四五个小孩,围成扇形,是最忠实的观众,热切的眼神中蓄满了欣赏和期待。
  
  当祖母停下手、立起身,视线投向小方桌时,反应敏捷的小观众中,立即有人会意,抢着端起的油碗,用鸡毛在面团的表面涂上一层油膜,直到祖母笑喊着“够了够了”,还不肯释手地抹上最后一笔。早有小观众扛着表面积与自己相仿的木制大锅盖,守候在一旁,此刻便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把釉钵盖得严丝密封。
  
  第一段落宣告结束。大人、小孩在欢声笑语中等待面团自由地发酵。
  
  那年代钟表是稀罕的物件,普通的农家自然没有这样的奢侈品,好在祖母的生物钟异常精准,总在恰当的时间,走过去揭开锅盖,手指试一试面团的弹性,提示性下一个断语“好了”,我可以聪明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菜刀递了过去。
  
  于是,把面团压扁,用刀切成几等分,再搓成胳膊粗细的长条。把长条开成小条,涂上香油,防止面的割口再次愈合。。。至此到了男女老少齐上阵的大生产阶段,大人们主导,小孩们协助。小条搓圆送入釉钵中储存,按先进先出的原则,送回桌面搓成麻花,整齐排列,盖上毛巾。
  
  程序进入了正轨,各就各位的稳定状态,是天南海北拉家常的最好时机,而话题的切入点每每自麻花开始。
  
  祖父以专业的视角评价,谁家的麻花炸得最好:粗细均匀,色泽金黄,酥脆得一掌拍下全呈粉末状,嚼在嘴里没有渣滓,不涩不苦,余味幽香绵长。。。当年在市场上如何如何畅销。
  
  又说起解放前祖母在家炸麻花,祖父挑到两百里外的芜湖出售,步行得几天几夜,风餐露宿的幸苦。
  
  从“水旱码头”的芜湖如何热闹,又说到祖母的父亲当年那些传奇故事。祖母总是绘声绘色地说:你们外太太,那才是文武双全,一手毛笔字写得就像字帖一样。有一年从芜湖回来,那时候又不通汽车,全都靠步行,左右肩膀上各背一个行囊,走到寒山县境内,天已快黑,前面就是丛林茂密的山路了。背后跟着两个人总是保持着二三十丈的距离,他坐下来他们就坐下来,他快步走他们也快步走。你们外太太警觉起来,瞄一瞄那两人的包裹隐约露着刀柄,内心一惊但外表不动声色。走到不远处,正好看到锄头把粗细的一棵榆树,你们外太太把肩膀上的包裹卸下来,往路边随意一扔,故意表示包裹并不贵重。吐口吐沫搓搓手,躬身握住树干,蹲成马步,双臂往上一用力,连根带土地拔了起来,膝盖磕断树根,一手折去树枝,捡起包裹往两头一挂,挑在肩上,头也不回地继续赶路。走了一两里路才回头看看,再没看到那两个人的踪影。。。
  
  祖母又点评说:拔起那棵树,既是显示一下武功,又是用来防身。
  
  屏声禁气听到最后,见结尾如此平淡,我忍不住问:“后来呢?”“土匪吓跑了呀”
  
  看到我满脸疑惑的神情,大人们忍不住笑了,叔父开玩笑地说:门口有几棵小树,拣那小指头粗的,你只要能连根拔起一棵,保证以后不会被别人欺负得哭着鼻子回来。(果然村子里的很多小树都遭了殃,但都是干被折断而根却牢牢地缩在土里,当然这是后话,与舌尖上的问题无关。)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是很快,而我的勤恳劳动也输出了成果,麻花没搓出一根,只是多了几根面制的蚯蚓。
  
  祖父掌锅,母亲烧火。为满足孩子们急于品尝劳动成果的期待,当油锅沸腾时,首先赴汤蹈火的,总是那些“大青虫”、“小蚯蚓”。而本人潜心制作的“蚯蚓”在油锅中涅槃成“钢针”,塞进嘴里,不是刺破了舌头就是划破了嘴唇,舌尖上的味道自然更是别具一格,没齿难忘。
  
  童年步入了中年,时光的风,也吹散了祖辈手艺的延续。家乡的麻花远不及天津的有名,依然改不了我的偏爱。每当我回到老家,最爱的早餐是母亲的一碗“麻花下挂面”。临走时,母亲总不忘到街上买一些麻花让我带着。
  
  家乡的麻花,口味虽与童年的不同,但却是最为相近。也许是味道真的很好,也许是童年染进了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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