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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中午就习惯小睡，今日中午睡得有点大。 过了上班时间，仍靠着椅背享受着温柔乡的酣畅，并在突然间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雷动鼾声，若不是同事的哄堂大笑，干扰了声波传播路径，估计呼噜的余音，绕梁三日肯定不是问题。 尽管已老脸皮厚，还是感觉双颊一定飞过灿烂的红霞。失态啊失态。罪魁祸首自然因昨日的半夜无眠，更深层次的追问，罪责应该由蚊子承担。 昨晚睡得还算早，不冷不热的天气里，躲到软软的被窝里很是惬意。蒙蒙的细雨浇灭了人们的浮躁，赶走了马路上的喧嚣，余下一些轻微的噪声穿不透厚厚的双层玻璃。室内，终于有了难得的宁静，我闭目享受着。 嘤嘤嗡嗡的声音由远而近，蚊子？十多天没来骚扰了，还以为绝迹了呢。在这清冷的夜里，还要出来觅食，一定是一只可怜而又顽强的蚊子。我的同情心泛滥了。 那蚊子果然可怜，声音有气无力的，略略在我的面部盘旋了几次，降落在我的额头，我抽出手掌，高高抬起。。。忽然心地一软：一个生命降生到这世上，需趟过千难万险，不容易呀。 我伸出食指，轻柔地驱赶。小家伙还是被我庞大的手指碰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它脚步踏在我皮肤上的紊乱节奏，可以充分证明），然后呜呜咽咽地飞走了。我也带着佛祖般慈祥的笑容，赶赴周公之约。 周公酬劳我的善良，赠我一个旖旎的梦。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邻家女孩，似曾相识，领着我穿过浓密的树林，来到山脚下、溪水旁一座深宅大院的门前。背后受到双掌的猛然推力，我跌进园内，两扇厚重的大木门吱呀一声重新合上。 园中，水榭楼阁错落有致，花草鱼虫生机盎然，穿古装的男男女女各行其是。女子全都很年轻，有的坐在亭中绣花，有的坐在石墩上看书，有的在溪边戏水，有的在花丛中用团扇扑蝶，也有的三三两两一起追逐嬉闹。 还有几个老男人置身其中，全都留着齐胸的胡须，有的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在湖边钓鱼，有的穿着白衣白裤打太极，有的穿着京剧老生的戏服用帕瓦罗蒂的高音吊嗓子。 进入如此陌生的环境我不禁惶恐起来，想找熟悉的人帮我排解新来乍到的紧张，回头却不见了那邻家女孩。 “喂，小朋友，哪来的？报上姓名，呵呵呵”一红衣女子冲我这边喊着。 我逡巡身边并无他人，是说我吗？小朋友？我明明记得自己已是半大老头子了。 “就说你呢，到这里干嘛！”红衣女子继续喊道。花丛中扑蝶的绿衣女子，飞身跃起、翩然落下，伸出团扇遮住红衣女子的脸，笑说：“红姐，别没礼貌，这是我请来的客人。”回身向我招手。 我定神细看，果然是先前领路的邻家女孩，只是换了装束，梳起了高高发髻。 五彩缤纷的一群女子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冲我说着什么。应接不暇的慌乱让我的脑神经突然短路。我拔腿向树林中跑去，经过男子身边时，打太极的冲我诡异地笑笑，钓鱼的严肃地白了我一眼。 树林中静无一人，我感到了腹部由内而外膨胀的张力，抬头张望，不远处有座庙宇状的建筑，但非庙宇的色彩，白墙青瓦，横着的匾额不知是韩文、日文还是蒙古文。入内才知，房屋分隔成东西两厢，左厢门上画着大胡子老头，右厢画着穿裙子少女。猜想定是我要找的去处。 我推门，门纹丝不动，情急之下抬腿踹去。 一脚踢空，突然醒来，梦中一切只是虚幻，而腹胀的感觉却真真切切。 回味着貌若天仙的美女神态，企图再续残梦。左右耳边此伏彼起的迅疾的嘤嘤嗡嗡声，讨厌地叫嚣着。又是蚊子！我抡起手，残暴地噼里啪啦击打，却是掌掌落空。说空也不空，实实在在落到脑门、腮帮上，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清脆的响声。嘤嘤嗡嗡声依然不绝于耳，腹部的膨胀感愈发强烈。 腾身而起，下床，上卫生间，一阵轻松。。。 从容开灯，放下蚊帐，嘴角挂着冷笑，决心把一腔怒气发泄到小小的蚊虫身上。眯起眼睛聚焦，雷达般扫描，可就是探测不到蚊子的踪影。 关灯，躺下，嘤嘤嗡嗡声又起。开灯，探测，还是渺无踪影。不禁感叹，蚊子进化速度超过人类，不仅迅速恢复了体力，而且迅速提高了智力，南柯一梦的时间就领悟了老毛的军事思想，和我玩起“敌驻我扰”的游击战术。 整个后半夜全都处于“围剿与反围剿”的战争中，梦，再也难圆。 |
